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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微小说: 我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! 这个乡野丫头怎么配做我姐姐

    发布日期:2024-08-22 06:50    点击次数:122

    大邺,上京。

    一辆标志将军府的马车缓缓驶入朱雀大街。

    马车上的江洛瑶攥紧了包袱,不安地看着窗外的朱门高楼。

    赵婆子目光挑剔地扫过她:“进了将军府,要认清自己的身份,人前人后不可僭越,可听明白了?”

    江洛瑶一身粗布麻衣,黑黑瘦瘦的,右脸上还有块指甲盖似的红斑。

    她顿了一下,才回道:“明白了。”

    乡下养大的孩子果然上不得台面!

    若非人是赵婆子亲自接回来的,她怎么也不敢相信,江洛瑶会是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!

    开道的锣声迎面而来,马车急忙避让。

    马蹄声由远及近,半边车帘被风掀开。

    少年意气风发,银鞍白马,飒沓而至。

    赵婆子低声惊呼:“哎呀,是小侯爷!”

    一双清冷无波的目光向马车投来,江洛瑶直愣愣与之对视。

    赵婆子拍开江洛瑶扶着车帘的手:“别看了!那是长公主的独子盛玦,你招惹不起!”

    江洛瑶捂着吃痛的手:“明白了。”

    又是明白了?

    真是根又呆又丑的木头!赵婆子心中愈发嫌弃。

    马车进入将军府。

    赵婆子将江洛瑶领到正厅:“夫人与小姐去赏花宴了,你就站这儿等着,切莫乱走乱坐。”

    江洛瑶乖顺的点点头,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。

    外祖母反复叮嘱她,回到江家要听话。

    夜凉如水。

    江洛瑶两条腿已经又僵又麻。

    “恭迎夫人回府!”

    在下人们的恭迎声中,江簌双锦衣华裳,威严端庄地向江洛瑶走来。

    她的身后还跟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,与江洛瑶有三四分相似。

    这是十二年来,江洛瑶第一次见到娘亲与妹妹。

    江洛瑶揪紧了衣摆,局促地唤了声:“娘……”

    江簌双冷睨她一眼,眸中闪过疏离与嫌恶。

    江锦绣却指着她面上胎记取笑:“你好丑啊,丑八怪!到我家来干嘛?”

    心被狠狠刺了一下,江洛瑶默然隐忍。

    赵婆子谄笑着开口:“二小姐,这是您的姐姐,将军府的大小姐……”

    话未完,江锦绣脸色大变。

    “娘亲,我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!这个乡野丫头怎么配做我姐姐!”

    江簌双皱眉呵斥:“别闹了,你爹爹即将回京,知道了会不高兴的。”

    江锦绣立刻不依不饶的大哭:“娘亲,你不疼锦绣了……”

    “……好了,母亲答应你,将军府的大小姐只有你。”

    江簌双说完,又对着赵婆子淡淡道:“带她下去。”

    面对多年未见的亲骨肉,她连一句话都不舍得施舍江洛瑶,带着江锦绣径直回了后院。

    清寂的月光照着江洛瑶淡薄孤单的身影,她被带到了最偏远的院子安置。

    ……

    在将军府的这半月里,江洛瑶总算明白外祖母常叹着气说的那句:“一碗水端不平。”

    江锦绣是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,而她江洛瑶却不知算是什么……

    转日,将军府设宴。

    江洛瑶没资格参与,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,也没人给她送吃食。

    饿得实在受不了。

    她循着饭菜的香味,来到花厅。

    无人注意,江洛瑶悄悄在一个无人的席位旁捏了两块点心。

    还未塞进嘴里,小髻子猛地被人揪住!

    跋扈的嗓音分外刺耳:“江锦绣,你家丫鬟好生大胆,敢从客人的盘中偷点心吃!”

    江洛瑶捏着点心的手紧握成拳,挣扎着想要逃离,却是徒劳。

    “齐豫,你是来做客的,胡闹什么。”

    清泠泠的嗓音自身后传来,江洛瑶头皮也蓦地一松。

    她抬起头,才看清替她解围的,赫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侯爷盛玦。

    江簌双闻声而来。

    开口却是呵斥江洛瑶:“不懂规矩!还不下去!”

    她转头,对盛玦笑得奉承。

    “这是将军府的养女江洛瑶,乡野亲戚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,还望小侯爷恕罪。”

    第二章

    江洛瑶呆愣在原地,胸腔内疼意与酸涩杂糅。

    赵婆子赶忙将她带回了偏院。

    江洛瑶很想问问母亲,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,所以她不喜欢自己。

    但每每想到江簌双嫌恶的目光,江洛瑶便没了开口的勇气。

    几日后,太后突然传来口谕,让江洛瑶去太学上课。

    江簌双虽然诧异太后为何会管这种小事,但因为太后加恩功臣算是常事,想想便没有再管。

    大邺民风开放,男女皆有学上。

    太学分设男女学,各有甲乙丙班,但十二岁以下孩童均在蒙学。

    苏夫子领着江洛瑶来到蒙学。

    江洛瑶刚走进教室,苏夫子还未开口说话。

    一个惊讶的声音突兀响起:“哟,这不是将军府那个偷点心的养女吗?”

    齐豫一言激起千层浪,学舍瞬时炸开了锅。

    江洛瑶面上瞬时失去血色。

    “肃静!”苏夫子大怒,“这儿是太学,不是菜市口!”

    众人顿时噤声。

    苏夫子沉声警告齐豫:“你身为太学学子,理当以身作则,再敢欺负同窗,为师必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告诉你父亲!”

    齐豫脸色一僵,只得不情不愿地拱手作揖:“苏夫子,齐豫知错。”

    这场闹剧被苏夫子公正严肃地收了尾。

    能遇到这样好的夫子,江洛瑶心中感激,上课时片刻不敢懈怠。

    尽管没人再为难她,但学子们对江洛瑶仍是轻视疏远。

    入学两月,江洛瑶习惯了独来独往,越发寡言。

    临近年关,很快就到每年一次的大考。

    之后便是除夕,各处学舍都会放假。

    大考结束后,学子们纷纷离开太学。

    苏夫子途径蒙学,却见江洛瑶清瘦的身影来回穿梭,细心整理着每条书案。

    他轻叹一声,缓步走近:“江洛瑶,怎的还不回家?”

    江洛瑶垂眸不语。

    比起回到将军府,她更愿意留在太学,为苏夫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
    苏夫子语气轻缓:“人生在世三万天,顺境逆境,皆是过眼云烟。”

    “如今天子圣明,比起前朝,不仅准女子入学,甚至还能入朝为官,江洛瑶,你的路还很长,旁人越是冷眼轻视,你越要看得起自己。”

    江洛瑶并未完全理解夫子的话,心头却隐约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
    挥别苏夫子后,她脚步轻快离去。

    走出蒙学时,大雨滂沱。

    江洛瑶看见太学门口立着道明净的身影,似乎没有带伞。

    走近一看,才认出那是盛玦。

    盛玦伸手接了冰冷的雨滴,每逢暴雨,都会令他想起父亲在北境牺牲的消息传来那一日。

    上京的雨也是如此之大。

    就在这时,一把油纸伞遮住了盛玦。

    江洛瑶将伞柄塞入他手中,磕磕巴巴憋出一句:“多谢你,那日替我解围。”

    语毕,她就要仓皇冲进雨里。

    盛玦下意识拉住江洛瑶的袖摆,在她讶异的注视下淡淡道:“一起走吧。”

    一把油纸伞,渡了一段青石路。

    公主府的马车就等在太学门口。

    “我送你。”盛玦的语气不容拒绝。

    江洛瑶只好坐上了马车。

    一路相对无言,江洛瑶却总是忍不住偷偷去看盛玦。

    此时的盛玦清冷而忧郁,江洛瑶莫名将这一幕刻在了脑海。

    马车停下时,雨已经停了。

    江洛瑶拿着盛玦递过来的纸伞,脚步轻快的走进将军府。

    刚踏入将军府,一股力道狠狠将她推倒在地。

    讷讷对上江锦绣愤恨的眼神,江洛瑶仍在发懵,不知所云。

    江锦绣却拾起油纸伞就向她砸来!

    “丑八怪!盛玦马上就是我的未婚夫!我不准你再靠近他!”

    第三章

    江锦绣赌气回了房,连晚膳都没有出来吃。

    听下人说了今日之事,江簌双将碗筷重重一搁,冷睨着江洛瑶:“锦绣还饿着,你怎么吃得下?养不亲的白眼狼!”

    说罢,江簌双亲自拿着食盒去敲江锦绣的房门,闻言软语哄她用饭。

    八仙桌上,直到晚膳都凉透了,江洛瑶也不敢再吃一口。

    一月后,父亲江嵩终于从边关回来了。

    眼下虽无战事,但也得日夜巡逻,防着蛮夷欺辱边城百姓。

    头一回见到一身铠甲,威武肃杀的父亲,江洛瑶不敢靠近,只呆呆站在原地。

    江锦绣扑进江嵩怀中:“爹爹终于回来了!给锦绣带了什么宝贝?”

    江嵩宠溺笑道:“不许淘气,姐姐和你都有。”

    不顾江锦绣垮了的脸色,江嵩关心的望着江洛瑶:“瑶儿,回家后吃住还习惯吗?”

    瞬间,江簌双与江锦绣都朝她看来。

    江洛瑶乖顺点头:“孩儿在家一切都好。”

    目光触及江洛瑶陈旧的衣裳,江嵩双眉紧蹙。

    他淡淡扫了眼神情冰冷的江簌双,温柔对江洛瑶道:“那便好,爹爹不知你喜欢什么,给你们带了些从蛮夷手中缴获的战利品,你们自己去挑吧。”

    江锦绣不悦的嘟起嘴,却不敢在江嵩跟前放肆。

    越过琳琅满目的绫罗首饰,江洛瑶盯着一柄轻薄的银剑,眸中满是惊艳。

    江洛瑶抱着银剑回了房,抚着剑柄上栩栩如生的青鸟,如获至宝。

    转日,盛玦来向江嵩请教书中兵法。

    江锦绣连忙梳妆打扮,而一无所知的江洛瑶则在桃树下舞剑。

    外祖母教的剑法自她来到京城已经许久没练,如今得遇宝剑,她喜不自胜。

    舞完一整套剑法。

    身后有掌声传来。

    江洛瑶抬眸,撞进盛玦那双如星的眼。

    他神情不复冷淡,言语中带着赞赏:“你还会舞剑?”

    “……嗯。”江洛瑶犹豫着点点头,“是我外祖母教的。”

    “我家中有本适合女子练的剑谱,晚些时候给你送来。”

    沉思片刻,盛玦便说。

    他转身离去。

    想到少年站在雨下忧郁的侧脸,江洛瑶蓦的喊停他:“那个……”

    她认真道:“要下雨了。”

    顿了顿,江洛瑶又憋出一句:“燕子都归巢了。”

    盛玦转眸细细打量了她一眼,似有若无轻笑一声:“多谢。”

    他做事当真是雷厉风行,晚膳时,公主府便派人送来了剑谱。

    江锦绣当时在饭桌上那愤恨的眼神,不知为何令江洛瑶胆战心惊。

    又过两日,江洛瑶回来见房门大开,下人们杵在门口噤若寒蝉。

    她心头一颤,急忙上前。

    卧房被翻得一片狼藉,盛玦送的剑谱被撕得粉碎。

    对上江洛瑶苍白的脸,江锦绣傲然嘲讽:“丑八怪!凭你也配收盛玦送的东西?今日就当给你个教训长长记性!”

    江锦绣嚣张的扬长而去,江洛瑶呆站了许久才走进屋里。

    扫起一地碎屑,剑谱已无望再拼凑完全。

    幸而,她在床底找到了那把青鸟剑。

    除夕一过,太学重新开学。

    上一学年大考成绩也在同一日放榜。

   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太学门口。

    江嵩关切江洛瑶道:“瑶儿,公试马上放榜了,眼下可紧张吗?”

    江洛瑶还未开口,江锦绣不满的嘟嘴撒娇:“爹爹怎的不先问锦绣,孩儿日日挑灯夜读,眼睛都熬坏了呢!”

    外头传来小厮的报喜声:“恭喜将军、夫人,大小姐考了蒙学二甲第七名!”

    江簌双满意的笑了:“夫君,锦绣近来的确很用功,回去应当好好奖励她。”

    江锦绣难掩得意的去看江洛瑶:“放心,你只是个乡野丫头,哪怕考最后一名,也没人会笑话你的。”

    就在这时,外头小厮又高声喊。

    “将军、夫人大喜!江洛瑶小姐是一甲头名!蒙学第一!”

    第四章

    回府的马车里静得可怕。

    江锦绣涨红了一张脸,马车刚停稳便哭着跑回了房。

    江簌双心疼不已,追了两步,突然转身一巴掌落在江洛瑶脸上!

    “你竟敢舞弊!”

    江洛瑶脸上蓦的一痛,难以置信的看着她。

    “你这是做什么?!”江嵩也是一愣,赶忙将江洛瑶护在身后。

    他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怒气:“瑶儿考得好,你不夸奖便也罢了,怎能说她舞弊?太学是什么地方?能不能舞弊你心里没数吗?!”

    江簌双毫不客气的反问。

    “才夸锦绣考得好,她便拿个一甲头名出来显摆,伤了妹妹的尊严来讨父母欢心,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,难道不该打吗?!”

    “……”

    江洛瑶低头看着脚尖,这一刻实在忍不住想要落泪。

    外祖母说,只要她听话,便能与父母更亲近些。

    她难道……还不够听话吗?

    过了几日,江嵩又要回边关了。

    出发前,他叮嘱江簌双替江洛瑶置办几身新衣裳。

    衣裳的确置办了,不过是叫下人在成衣店随便买的,没有一件合身。

    江洛瑶用外祖母教她法子将衣裳改了改凑合着穿。

    再开课时,讨厌的齐豫被分到了她邻座。

    这日下学。

    齐豫将食盒放在她的长案上:“无盐女,替我送去给表兄!这是我父……父亲给的点心,胆敢偷吃砍了你的脑袋!”

    江洛瑶微微愣神的功夫,齐豫已经跑没影了。

    江洛瑶提着食盒,朝蹴鞠场而去。

    蹴鞠场上,身着蹴鞠服的盛玦少了生人勿进的疏离贵气,多了几分少年的飒爽恣意。

    盛玦蹴鞠技艺极高,一个‘燕归巢’赢得满堂彩。

    江洛瑶看得入神,面上满是崇拜之情。

    两队队员争夺新球,激烈对赛中,腾空而起的球竟笔直向江洛瑶飞来。

    眼看就要砸中她,眼前一道白影闪过,那球便乖乖停下。

    江洛瑶心跳得飞快,不知是因为球还是人。

    看着眼前呆呆的小姑娘,盛玦又忍不住笑了一下:“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

    江洛瑶忙不迭提起食盒。

    “是齐豫让我给你送点心,说是他父亲的心意。”

    盛玦蹙起眉接过:“多谢你跑这一趟,天色不早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    “嗯,嗯。”江洛瑶低头闷声应下。

    这时,盛玦身后窜出个少年,与盛玦勾肩搭背。

    “哎,盛玦,这位是?看着好生面熟啊!”

    江洛瑶紧张的揪起衣摆。

    少年却看清江洛瑶的脸,奇道:“咦?你不是那个每日都来偷看我们蹴鞠的小家伙嘛?”

    盛玦目光诧异。

    江洛瑶脸涨得通红,转身便落荒而逃。

    自那之后,江洛瑶好几日没再去蹴鞠场。

    下学后她便去后山桃林那株百年桃树下收集花瓣。

    只因她在书上看过,桃花瓣能美白。

    捡着捡着,江洛瑶看着清澈小溪里映照的黑瘦身影,苦恼的抿了抿唇。

    为何母亲与江锦绣都长得白嫩好看,她却这么黑,这么瘦,面上还有块难看的红色胎记。

    突然,花雨自空中落下。

    江洛瑶惊艳的抬眸望去,瞬间被桃花的香气与花瓣淹没。

   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老桃树上传来。

    “小丫头,吾乃桃花仙,千年在此等一位有缘人,你有何心愿只管说来,吾定为你达成。”

    江洛瑶被眼前场景迷惑得飘飘然:“我想变美,高高白白,没有胎记。”

    “哦?为何执着于皮相?”

    “因为……”江洛瑶眼睫轻颤,“我有了心仪之人。”

    “老身在太学内听了百年经学,所见学子千千万,不知你心仪的是何人啊?”

    “是……盛玦。”

    话音刚落,四周却爆起一片哄笑声!

    江洛瑶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。

    就见齐豫从树上跳下,笑得直不起腰。

    “凭你也配喜欢我哥,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”

    第五章

    除了齐豫,还有十几名学子自藏身之处钻了出来。

    四面八方的嘲笑与讥讽要将江洛瑶吞没!

    “长成这样也敢肖想盛玦?”

    “太可笑了!”

    江洛瑶一张脸又红又白,忍着泪转身离开。

    齐豫阴魂不散的跟着她:“无盐女,你真喜欢我表兄啊?你每日起床都不照镜子的吗?前几日让你替我去送东西,心里是不是乐坏了呀?哈哈哈……”

    嚣张猖狂的笑声在苏夫子出现后瞬时消音。

    苏夫子面色阴沉:“江洛瑶,齐豫,你们随为师来。”

    公事房。

    齐豫态度仍然嚣张:“苏夫子,学生没错!江洛瑶如此丑陋,也配觊觎我哥?她都不知羞的吗?”

    仿若一巴掌当头抽在脸上,江洛瑶一声不吭的垂下头。

    苏夫子压着怒气沉声道:“情窦初开乃人之常情,该感到羞愧的人不是江洛瑶,是你!”

    江洛瑶愣在原地。

    苏夫子言辞厉色的训斥齐豫: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!为师要将你的所作所为一一禀报给你父亲!”

    齐豫顿时慌了神,忙对苏夫子拱手作揖:“夫子不要,学生知错,这等小事,还是莫要叨扰我父亲了吧?”

    苏夫子侧过身,不受齐豫这一礼:“想清楚,你这歉该向谁道?”

    “我不该嘲笑你痴心妄想,对不住了。”齐豫阴阳怪气的同江洛瑶致歉。

    苏夫子恨铁不成钢,干脆眼不见为净:“走走走!”

    待齐豫快速溜走,苏夫子叹了口气: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,反之亦如是。”

    “世人都说门当户对,为师却一直认为,此非家事容貌之对,而是两人在思想境界上的匹配。”

    回家的路上,江洛瑶一直在想苏夫子的话。

    她从前从未听过如此思想,竟觉脑中迷障被一束光直直破开。

    将军府。

    江洛瑶一进正厅,便被晃花眼。

    只见桌上堆着数不清的华丽布匹,江锦绣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量体裁衣。

    江簌双欢喜之情溢于言表:“我家锦绣模样随我,只要稍加打扮就漂亮的不像话,明日的少年雅集,只要将凤尾琴带去,我儿定能大放异彩,冠绝京都!”

    江锦绣语气娇蛮:“娘亲,刘尚书家的小女儿师从周大家,女儿怎敢与她比琴,万一输了,那可丢人了!”

    “师从大家又如何,也得她自己有本事才是。”

    江簌双蹙眉,柔声安慰道,“待你回来,娘亲便去求周大家收你为弟子,无论花多少银两,娘亲都在所不惜。”

    江洛瑶在门外踟蹰,眼中涌上艳羡之情。

    良久,她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母亲,我也想学琴。”

    一句话,令江簌双面上的笑意骤然褪去。

    “锦绣有什么你都要争?你此前摸过古琴吗?知道上头有几根弦吗?!”

    就是不会,才想要学……江洛瑶面上毫无血色。

    江簌双不耐烦的将她赶走:“别杵在那儿,回你的偏院去!”

    江洛瑶讷讷的转身回房。

    拐角处,两名下人的议论声直往她耳朵里钻。

    “都是亲生女儿,夫人怎的如此偏心?”

    “那丑女生来命硬,出生时害得夫人难产,还险些克死远在边关的将军,夫人便将她送回了娘家……”

    江洛瑶一句都不敢再听下去。

   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房,喉头酸得发苦。

    两日后,江簌双千叮万嘱的将江锦绣送上去雅集的马车,丝毫没有叫江洛瑶同去的意思。

    将军府实在待得压抑,江洛瑶孤身在街头漫步。

    一辆马车蓦的在她身旁停下。

    帘子卷起,露出盛玦那张清隽矜贵的面容。

    “今日有少年雅集,你为何在此乱逛,是不准备去吗?”

    江洛瑶愣住了,有些局促的回:“嗯,不去。”

    盛玦却打开车门。

    “少年雅集乃同辈间的切磋学习,能学到许多东西,走吧。”

    对上他不容拒绝的眸子,江洛瑶鬼使神差的上了马车。

    一炷香后,马车停在香山涧边。

    江洛瑶跟在盛玦身后。

    齐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:“表兄,你莫要乱发善心,这丑女对你有非分之想,许多人都亲耳听到了!”

    第六章

    江洛瑶呼吸一窒,心慌得乱了拍子。

    她满脸通红,垂着头不敢去看盛玦。

    盛玦眸色幽冷,直直望向齐豫。

    原本还在叫嚣的齐豫霎时不敢再吭声。

    “是时候了,上画舫吧。”盛玦淡淡开口,语气听不出异样。

    他这般无动于衷,定是将齐豫的话当作混账玩笑话了。

    见盛玦没放在心上,江洛瑶心中喜忧参半,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。

    登船时,江洛瑶被一道华美精致的蓝色身影拦住。

    江锦绣厌恶的看着她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    “我……”江洛瑶吞吞吐吐说不出口。

    身后的齐豫忽然捧腹大笑:“哎,丑女,你和江锦绣真是亲戚吗?你们两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哈哈哈……”

    江洛瑶身子瞬间僵直,不敢去看盛玦的表情。

    见她一声不吭,齐豫愈发得意。

    “都说绿叶衬鲜花,我看你连绿叶都算不上,顶多是块黑乎乎的牛粪!”

    江洛瑶脸色白了又红。

    她紧紧攥着拳,就在这时,苏夫子的话在她脑中闪过。

    她猛然抬头看向齐豫:“夫子曾说,佛观自心,看别人是什么,你自己便是什么!”

    “你,你……”

    未料到她会还嘴,齐豫半晌挤不出一句整话。

    盛玦清冷的嗓音响起:“若我是你,羞愧的转身即走,绝不多说一句。”

    齐豫难以置信的盯着盛玦,不明白他为何偏袒江洛瑶。

    但盛玦没再理他,他朝江洛瑶递出帕子。

    “擦擦,雅集要开始了。”

    江洛瑶下意识接过,惊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流下泪来。

    柔软的帕子触及面部那刻,盛玦身上独有的草木香充盈着江洛瑶鼻腔,也蔓延至心间。

    上了画舫,盛玦带着齐豫去找同窗。

    江洛瑶独自一人呆在角落中。

    雅集进行到半途。

    江锦绣忽然走到江洛瑶身旁低语:“我的凤尾琴落在船尾,你去替我取来。”

    眼看下一场就是琴比,江洛瑶并未多想,忙跑去后方替她拿琴。

    就在翻找之际,背后猛然伸出一双手,狠狠将她推下船尾。

    江洛瑶瘦小的身子直直坠入江中!

    被刺骨江水淹没那刻,江洛瑶只有一个念头:活下去。

    幸而她自小在乡野长大,尚懂几分水性。

    江洛瑶拼尽全力爬上船尾,站在船尾的人,却是齐豫。

    齐豫眼中一片兵荒马乱:“我正要去叫人的!”

    江洛瑶大口喘着气,眼中满是防备。

    齐豫憋红了一张脸:“这回真不是我,是,是……”

    想到方才稍纵即逝的蓝色身影,齐豫仍有些难以置信,失魂落魄的喃喃道:“我没看清……”

    江洛瑶没有理会他,满身狼狈的回了将军府。

    转眼年关又至,太学大考后放假两月。

    江嵩今年不能回来,担心江洛瑶受了委屈,特意托人给她送来丰厚的压岁钱。

    江洛瑶去了药铺,询问老大夫怎么变白,脸上的胎记可否消除?

    老大夫看了看她脸上的胎记,表示无能为力。

    倒是给她开了些美容养颜的方子,吃的抹的一应俱全。

    这两月,江洛瑶每日要吃两大碗米饭,晨起雷打不动的练剑。

    剩余的银两,她替自己找了位教琴的先生。

   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江洛瑶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    肌肤白白嫩嫩,胎记也淡成了粉色。

    原本干瘦的身子愈发丰盈,已然一幅有女初长成的青涩模样。

    胎记祛除不了,江洛瑶便画桃花来遮。

    再次踏入太学,她收获了一片惊艳的吸气声。

    齐豫更是难以置信的指着她惊呼出声:“怎么可能!你,你是无盐女?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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